以虫鸣秋

上够了这个b学了

波罗的海与生命草案

  是典芬,含少量丁诺

  现代pa,摄影师典×抑郁大学生芬

  OOC预警

 

    一.

 

    啊,原来这个角度的星空竟然这么灿烂。


    提诺想着,平躺在雨后湿漉漉的高速公路上,凝望着深蓝的璀璨星空。路上残存的积水慢慢浸透他单薄的衣服,复又顺着纹理爬遍每一处角落,而他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听见了自己被缓缓浸润、直至被溶化的声音。


    初春的寒意从身体内核往外渗透,心情和思想似乎已经被冻结。等到下一辆车经过这里,只要、只要它不开车灯——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提诺淡漠地想,他二十年来惨淡不已的经历,了无希望的生活,平淡无奇的生命,都将随着这具躯壳的消亡湮灭在风中,激不起半点波澜。


    远处真的有车来了,如他所愿,车前一片黑暗。那辆车速度不算快,但也足以将他送往那个漆黑甜蜜的梦境。提诺暗暗屏住呼吸等待着,车辆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急刹,在离他只有半米远的地方了下来。有人从车上下来走向他,俯身蹲下:“你还好吗?”


    提诺闻声看过去,一双湖绿色的眼眸映入眼帘。高纬度地区的人的瞳色大多和这里特有的天气一样,清澈明净又带些凉意。提诺被那人拉起来,他拍拍身上滴滴答答的水珠:“谢谢,我没事。”那人看了他一眼,指了一下后车门:“上车吧。”


    提诺听话地上了车,那人自顾自继续向东行驶。


    “你怎么会躺在马路上?”


    “啊,哈哈…”提诺有些尴尬,勉强扯着脸笑了笑:“我就是…就是突然想找个地方躺下,也没多想,就随便…躺那了。”


    话出口便后悔,这理由实在是过于粗糙。


    没想到对方却是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没人再说话,车内陷入一片安静。


    “请问…“过了好一会,提诺试着开口:“您这是要去哪?”


    沉默几秒钟,前面传来了回答:


    “斯德哥尔摩。”

 


    二.

 


    “至于吗?!他不过是嘲笑了你几句,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面前的女人揪着他的领子歇斯底里地喊。


    而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带着淤青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脸上贴着创可贴,看不出什么表情。


    “您的儿子不止一次说了这么过分的话,只是鼻梁骨折都算是我们仁至义尽了!”反倒是一旁的艾斯兰忍不住替他回嘴。


    “过分吗?!他说的不对吗?!”那母亲仍旧在医院走廊里大骂:“有病还不让别人说了?你喜欢男人本来就是心理变态!”艾斯兰被气得浑身发抖,顺势要冲上去。


    “行了,”他突然开口:“我们走吧。”


    “你心理变态!你自己有问题!”


    艾斯兰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医院。


    “提诺,你要是实在撑不下去就转学吧,我真的怕你最后像我哥和马提亚斯一样。他们明明还那么年轻…刚刚二十出头啊,就都…”


    “我没事,”提诺恍惚间听见自己哑得不像样子的声音说:“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艾斯兰。”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赶紧去死吧!你这种人根本就不该存在!”

 

 


    提诺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衣服还浸透着冷汗,清晨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他眨了眨眼。


    又梦到以前的事了啊。


    混沌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他才想起现在还有另一个人正睡在自己身边。


    昨晚自己被这个人捡到,明明根本不认识却神使鬼差地上了他的车跟着他来到这家旅馆过夜,由于拘谨,两个人愣是背对僵硬地睡了一宿。


    其实自己完全不用担心,提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呆呆地想。肯捡一个来路不明还自||||杀未遂的奇怪家伙和自己一道,他怎么想也不像是个坏人。


    好人坏人都无所谓吧,提诺苦笑一声,穿鞋下床。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还是趁他不注意赶回去吧。


    “你要去哪?”


    身后的声音迫使提诺停下了开门的动作,他回头看去,那人已经坐在床边,显然是早就醒了。


    “啊,我想我该走了。”提诺尽可能把他能做出的最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昨天多谢您的照顾,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对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看得提诺有些发毛了才开口:“不行。”


    “诶?"提诸傻在了原地,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想的,“可是…可是我真的该回去了,而且这样多麻烦您…”


    “我不介意,“那人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得先跟我去趟斯德哥尔摩。”

 


 

    很多年后提诺问贝瓦尔德为什么当时执意带他走,贝瓦尔德回答,因为你虽然笑着,但眼神却像一潭死水一样毫无生机。


    最后还是又上了他的车,得知他是一名摄影师后提诺由双眼亮了一下:


    “好棒啊,虽然要四处取景很辛苦,但是能看到全世界的景色。您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摄影师作为职业吗?”


    “…也不完全是,”贝瓦尔德思考着,手指尖轻轻叩击着方向盘,“有点不好描述,过几天你看到解冻的波罗的海就知道了。”


    解冻的海?


    处于北极圈外还能结冰的海洋也只有低盐度的波罗的海了。提诺的故乡在芬兰的拉赫蒂,虽然已经在瑞典读了一年多的大学但也从未离开过卡尔斯塔德,更没有看到过波罗的海。“”解冻的海,是…什么样子?”


    贝瓦尔德没有回答,他凝视着前方,但提诺看到那双貌似毫无波澜的湖绿色瞳仁中仿佛倒映着辽阔海面上无数冲破坚冰的春潮。

 


 

    三.

 


    贝瓦尔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常常几个小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刚开始提诺还为了活跃气氛试着和他说些什么,后来发现对方虽然在认真倾听却几乎一声不吭。几次尝试失败后提诺索性放弃了,他站在一旁看着贝瓦尔德支好相机,抓拍天上的晚霞和飞鸟,然后他们回到车里,继续前行。


    这种沉默并不会使提诺觉得不适,相反,他甚至还颇为享受,自从和贝瓦尔德一道后他有了许多放空自己的时间和坐看尚些许冰雪的原野发呆的权利。提诺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发现芬兰人所共有的社恐潜质一—远离人群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久违的快乐。


    唯一让他感到局促的就是每天晚上贝瓦尔德都要和他睡在一起。其实对方便完全是出于善意,先是以那奇怪的方式遇见他,接着很快又发现了他胳膊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不正常的伤疤,多少也明自了提诺有些问题,于是和他睡在一起以防止他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偷偷自||||残。


    但贝瓦尔德不知道的是这会使提诺感到不安,因为即使是出于善意,他对提诺也实在有些好得过分了,好到提诺已经不想结束这段旅程,一想到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贝瓦尔德转而回到现实生活便会痛苦不已。


    眼看着到斯德哥尔摩的距离由四位数变成三位数,接着降到两位数,到达目的地的那天晚上提诺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他拖着脚步走进旅馆的房间,贝瓦尔德紧随其后。


    明天就要去海边了,按照计划,提诺将在这里买一张去赫尔辛基的机票,再乘火车返回拉赫蒂。


    躺在床上提诺迟迟无法入睡,他睁着眼望着被月光映得蓝幽幽的天花板,即将重新孤身一人面对整个世界的孤独和恐惧潮水一般从面八方涌来,而他仿佛就是处在潮水中央无援的孤岛。


    迷迷糊糊堕入梦境,梦里是无穷无尽充斥视野的雾气,浓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暗处盯着他,那触摸不到的视线让提诺怕得发疯。


    快点跑啊!跑!他本能地跌跌撞撞向前奔跑,身后的目光却黏在他身上一般穷追不舍。他张口发出无声的呼喊,可四处无人,没人听得到他宛若水之人般最后的求救。浑身冷汗直流,恐惧控制了每一次心跳,雾浓得令人呼吸都变得困难,提诺听见自己的心脏和太阳穴极不规律地突突跳动,他终于不堪重负,无助地啜泣起来。


    仿佛一束光照进来,黑暗中有人伸出手将他揽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四周的迷雾奇迹般如春天的冰雪渐渐消散。提诺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被贝瓦尔德抱在怀里,泪痕纵横的脸颊贴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令他安心。贝瓦尔德轻轻抚摸着提诺汗湿的头发,直到怀里小小的身躯停止颤抖,呼吸声逐渐均匀,显然是已经沉沉睡去。


    他抱着熟睡的提诺,无言地看着东方的天空渐渐泛白。


 

    四.

 


    第二天他们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乱逛,从旧书铺到小吃店再贩卖杂物的小地摊,在一个个巷子里钻进钻出。由于现在不是旅游的季节,加之天色阴阴的像是要下雨,街上行人寥寥。提诺由着性子四处乱走,任由贝瓦尔德跟在背后,抑或是走在对方脚步后面漫无目地张望,有一没一口地吃着他塞到自己手里的瑞典肉丸。他们并肩行在空旷的街上几乎一言不发,周遭安静得仿佛世界上只了这么两个沉默的奇怪家伙。


    直到落日时分贝瓦尔德才着提诺驱车前往海边。盘旋在斯德哥尔摩上空的阴云已经散去,贝瓦尔德开着车,整张脸藏在夕阳投下的阴影后面看不清表情。提诺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像是家乡的人把伏特加和甘草糖混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他惘然看向窗外的斜阳,试图理出一点头绪。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提诺一步迈出车门,他的目光在触及那片海水的瞬间触电般紧缩了一下,紧接着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那是难以言喻的生命力,是任何纪录片都无法复制并表现出的张力。


    辽阔的海面已基本完全解冻,剩下的几块坚冰漂浮在水面上时不时被涨潮的波浪拍打,几只长脚水鸟立在上面,优美地摇晃着纤长的脖颈捕食鱼虾,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映成彩虹落回海中,潮水偶尔没过它们的足腕,它们便惊叫一声振翅飞起,飘落几根或白或灰的羽毛,落入寒意未消的海水里,或者被海风吹上沙滩,被暖成阳光的颜色。


    肩膀被拍了一下,提诺回过神来,从贝瓦尔德手中接过相机。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刚才的画面拍摄下来了,不过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把海作为中心,取而代之的是提诺立在夕阳下,与面前的海水融为一体的背影。画面中的提诺不自觉地张开双臂,像是要去拥抱那片生命,海风拂乱了他的头发,世界在他眼前展开。


    提诺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经历了那么痛苦和绝望之后竟被一片解冻的海面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呆呆地盯着相机,直到被贝瓦尔德从背后抱住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一直以来郁结在心头的沉重和委屈突然间如山洪暴发,提诺猛地将相机掷到松软的沙地上,就这样转头把脸埋进贝瓦尔德胸前痛哭失声。


    那几只水鸟朝这边歪头看了一看,拍着翅膀飞上天空在海面上盘旋,低低的鸣叫声宣告着夜幕的降临。


 

 

    提诺哭了很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时间概念,直到贝瓦尔德的衣服被他的泪水浸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慌忙擦干眼泪向后退了几步,却被人抓住手腕一把拉回了那个令他无比眷恋的怀抱。提诺看见贝瓦尔德向他俯下身,紧接着一个轻吻不由分说覆上嘴唇,温柔但又带着难以撼动的坚定。


    心脏因欣喜与紧张而在胸腔里砰砰狂跳的声音清晰可闻,提诺闭上眼睛,抬起头毫无保留地接纳着这个吻。


    身后潮汐的波浪如常地轻轻拍打着海岸线,远处,几只晚归的海鸥飞翔在天边。


 

    五.

 


    他们在海边坐到了很晚,提诺哭得累了,靠在贝瓦尔德肩头昏昏欲睡。贝瓦尔德小心地拉住提诺的手,挽起他的袖子,手指抚过白皙手腕上累累的伤痕。


    “再也不会了。”


    怀里的人轻声说。贝瓦尔德看着他湿透的发顶:“你明天就要走了吧。”


    “不走了,”提诺笑了:“我们一起回卡尔斯塔德,我要回学校上课。”


    “你不回家了?”


    “先不了吧,继续逃避现实没什么用,帮不了我什么。”提诺翻身坐起来,望着月光照耀下碧波荡漾的海面出神。


    海面庄严而辽阔,静静地看着他们不语。


    严寒过后,一切皆会在春天涣然冰释,以无尽的生命力取而代之。


    “毕竟生命总是要延续的,不是吗?”









哦就这点玩意我竟然写了两周,我好磨叽(

为什么总感觉没有表达出来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呢,文字这种东西真的好难驾驭,总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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